“杨先,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竟敢背叛父王!”
“你不得好死!本世子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
皇城南门,宣德门城楼之上,一身戎装的兖王世子看着宣德门外密密麻麻的军阵,嘶力竭的大吼着。
可面对兖王世子的质问,杨先却恍若未闻,没有半点要回应的意思。
眼瞅着杨先无动于衷,城楼之上的兖王世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来人,把人押上来!”
不过片刻功夫,一排男女被押至城垛后。
“是二叔和二婶婶!”
“还有二哥哥、二嫂嫂、五妹妹。”
看着城头之上被押至城垛口的一行人,长梧面色骤变,下意识惊呼道。
“杨先,你若现在退去,本世子饶他们不死,如若不然,本世子这就下令,将他们处死。”
“继之救我!”盛纮满脸泪水,这几个月他和长柏一直被关在牢中,直至今日才被带出来,却不想刚从劳力出来,就面临这般死局。
“父亲!”
“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而今逆贼兴兵谋反,犯上作乱,囚禁官家和娘娘,杀害忠良,倒行逆施,我······”长柏一脸正色,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兖王世子下令让军士把他的嘴给堵上。
杨先眸光微凝,目光扫过城头之上的长柏和盛纮等人,朗声道:“杨某此生从不受人威胁!”
“叔父,则诚,你们放心,他若敢动你们一根毫毛,我定将他父子二人挫骨扬灰,将所有和他父子二人有关的人送去给你们陪葬。”
杨先心里清楚,盛纮或许会有几分贪生怕死,但长柏绝对不会求饶,纵使此刻他们全家的性命都被人捏在手中,在大是大非面前,长柏也绝不会妥协。
“杨先,你要想清楚!”
“先把这丫头给我推下去!”
兖王世子高声下令,几个军士直接将绳子套住如兰的脖子。
“不要!”
“不要!”
“爹爹!”
“娘!”
“救我!”
“二哥哥!救我!”
如兰吓得花枝乱颤,眼泪横流,急忙向父母哥哥求救。
可长柏被人堵住了嘴,盛纮和王若弗也赶忙求饶起来。
“世子饶命!”
“世子饶命啊!”
“小女年纪小不懂事,世子绕她一命……”
可盛纮和王若弗话音未落,如兰已经被堵住了嘴,两个军士将其抬起,直接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闷响,如兰的身体砸在城墙之上,麻绳也被瞬间绷紧。
就在这时,一根利箭破空而至,直接一箭就将刚刚绷紧的麻绳射断,吊在半空的如兰也直接摔了下去。
看着城外举弓的杨先,兖王世子下意识扯过身侧的士卒拦在身前。
就听得一声闷响,一根羽箭直接洞穿那将士的面门,自脑后冒出,箭身还在不停的轻颤着。
兖王世子被吓得脸色煞白,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要是再慢一点,这箭射中的就是他了。
“给我杀!”
“给我杀了他!”
反应过来的兖王世子气的满脸胀红,面目狰狞的指着盛纮便大吼起来。
噗嗤一声,盛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军士一刀穿胸。
“把尸体给我扔下去!”
“扔下去!”
兖王世子状若疯癫,可身体却本能的躲在了杨先看不见的位置。
“还等什么?”杨先冷着脸看向一旁的长梧,话音冷的象是雪上之巅终年不化的坚冰。
事已至此,大军已然兵临城下,纵使如今城头之上绑着的是他的妻儿,杨先也不会有丝毫尤豫。
“给我把城门轰开,我要让他知道绝望的滋味!”杨先最恨别人威胁自己,尤其还是这种方式。
兖王世子绝不会知道,他激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开炮!”
长梧也满眼通红,梗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脖子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随着长梧一声令下,两门红衣大炮同时开火,两颗石弹如离弦之箭般飞向宫门,轰的一声,坚固的宫门直接被石弹贯穿。
轰轰!
紧接着又是两炮,厚实的宫门直接被轰碎。
“随我杀!”
杨先双腿猛夹马腹,提枪纵马飞驰而出,即将到达城门之际,手中钢枪一探一挑,已然将如兰挑飞至半空,随着马儿前行,杨先顺手一把将半空之中的如兰拉下横至于身前,下一刻便已冲入被破开的宫门之中,面对拦在身前的禁军,杨先手中精钢长枪直接横扫而出。
不过盏茶功夫,宣德门的禁军就被扫空,杨先翻身下马,提枪直接顶着无数禁军一步一步朝着城楼而去,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台阶之上,杨先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待得杨先来到城楼之上,心中杀意再也遏制不住,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被一众禁军护在身后的兖王世子。
“我要你死!”
“杀!”
杨先挺枪杀入人堆之中,尤如虎入羊群一般,任由禁军的刀枪砍在身上,不说杨先本身的肉身已然强悍到刀剑难伤的地步,而且杨先还披着甲胄,这些刀枪对他根本造不成半点伤害。
反而杨先手中那杆六十二斤重的精钢长枪,当真有几分孙猴子的金箍棒的意思,磕着就死,擦着就伤,枪出如龙,抖动之间,无数禁军被抖动的枪身抽飞。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杨先便硬生生凿穿了数百人的军阵,来到兖王世子跟前。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的。”
“给我拔了他的舌头,砍了他的五肢!”
杨先话音刚落,身后亲卫当即上前,利落的将兖王世子摁住。
几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兖王世子直接晕了过去。
“别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诺!”
勤王军一路横冲直撞,杀入宫内,遇到的抵抗也出奇的激烈,这些禁军都是跟着兖王一条道走到黑的,他们心里很清楚,纵使放下武器投降,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索性便拼死一搏。
可兵败如山倒,这些禁军又如何会是兵力十数倍于他们的勤王军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不停的往深宫退却,最后悉数被围在崇政殿前。
“本王乃是监国太子,尔等是想犯上作乱不成?”崇政殿中,被一群禁军护在中间的兖王声嘶力竭的大吼着,那模样和先前在城楼之上的兖王世子如出一辙。
浑身浴血的杨先没有半点理会那癫狂的兖王的意思,凌厉的目光自拦在面前的一众禁军身上扫过,高声道:“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一众禁军看着周遭围的水泄不通的勤王军,看着那竖起的盾牌,拉开的弓矢,闪铄着寒光的锋利箭头,一众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一个禁军士卒手中的钢刀掉落在地,旋即那士卒周遭所有禁军的目光都朝其汇聚而去,那士卒手足无措,下意识蹲下身子就要把刀重新捡起来,可紧接着一声声轻响传入耳中,就见一众禁军纷纷将手中兵刃扔到前方的空地之上,然后走到一旁,让开道路,蹲下身子。
话音未落,就听得弓弦震响,羽箭如闪电般掠过,直接贯入兖王持剑的右手之中,直接洞穿其手腕,巨大的力道将其掀倒,右手直接被钉在巨大的柱子之上。
“啊!”
兖王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插在柱子上的羽箭还在不停的轻颤,吃痛的兖王下意识伸手去拔那只贯穿了他手腕的羽箭,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又一支羽箭接踵而至,直接将他刚刚抬起的左手手掌贯穿,然后哆的一声,再度钉在巨大的柱子上。
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渗,稍微一动弹,剧烈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涌来。
整座崇政殿内,充斥着兖王痛苦凄厉的惨叫声。
一众禁军脸上尽皆露出惧色。
杨先将手中长弓扔给身后的亲卫,提枪自一众禁军让出的信道中间穿过,来到惨叫痛呼不止的兖王身前。
“我说过,不会让你和你儿子死的那么容易!”
“来人!”
“把那犯上作乱,谋反纂位的逆贼给我带上来!”
杨先一声令下,勤王军随即向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道路,被砍去四肢的兖王世子,被两个士卒用担架抬着来到兖王身前。
失去四肢的剧烈疼痛和流失大量的鲜血,让其早早就晕了过去,如今四肢处的断口紧紧裹着纱布,白色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染红。
“修儿!”
“修儿!”
看到四肢被斩,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尤如金纸一样的兖王世子,兖王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被羽箭钉在柱子上,下意识就要上前,可却忘了他的手还被牢牢钉住,刚一动弹,手掌和手腕传来的剧烈疼痛立即将其从失神中唤醒。
“杨先,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人,分明是你先投效本王的,如今转过头来又背叛本王,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伪君子!”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听着兖王歇斯底里的怒骂,杨先微笑着道:“没听见咱们兖王爷废话这么多吗?还不赶紧把咱们兖王爷的舌头拔了!”
“还有,这一嘴牙留着也没什么用,都敲下来!”
“诺!”两个亲卫当即上前,一个捏住兖王的嘴,另一个戴上手套,伸手抓住兖王的舌头,粗暴的将其往外拽,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短刀,手起刀落······
杨先没有半点审问兖王的意思,对于杨先而言,死了的兖王可比活着有用多了。
至于兖王和兖王世子父子二人刚才攀咬杨先的那些话,杨先也根本不在乎,就算那些话传了出去,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作为最先发檄文传遍天下,兴兵北上讨伐兖王的人,旁人又怎会相信他和兖王勾结,甚至于早早投效兖王。
天下人只会把这些话当成是兖王垂死之前最后的挣扎,当成是这父子二人对于粉碎他们阴谋的最大功臣的诬陷。
“侯爷,找到官家了!”
陈武急匆匆跑将过来,神色凝重,眼神复杂。
“怎么了?”
陈武有些纠结的道:“您还是自己过去看吧!”
杨先疑惑着跟着陈武进入内殿,只见内殿正中央摆着两个笼子,笼子不大,只四尺见方,三尺高,通体由实木打造,笼子里关着两个人,一个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龙袍,不是嘉佑帝又是何人,至于另一个,正是当朝皇后曹氏。
看到这一幕,杨先也被震惊到了,他着实没有想到,兖王竟然会做到这一步,把嘉佑帝和曹皇后二人当狗一样关在笼子里。
此刻杨先也明白,陈武为何要把他叫进来了,笼子里被狗一样关着的可是嘉佑帝和曹皇后,而如今看到这一幕的,杨先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陈武身上。
“末将已经让人封锁内外,不许任何人出入,来到内殿,见到这一幕的兄弟都在这儿了。”陈武也正是因为想通了内里的关节,方才去叫杨先时,神色才会那么复杂。
看着笼子里披头散发,早已没了人样的嘉佑帝和曹皇后,杨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怆然之色:“逆贼竟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将陛下和娘娘悉数杀害!”
嘉佑帝和曹皇后被兖王像狗一样关在那只能蜷缩着身子的笼子里不知有多久了,二人一个是当朝皇帝,九五之尊,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当朝皇后,如今却被人当狗一样关在笼子里,而且还被人看到了,若是将他们救出来之后,二人为了保存自己的颜面,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
杨先可不会拿自己和兄弟的性命,去赌别人的善良。
杨先说着,挺枪便对着笼中的嘉佑帝捅了下去,扑哧一声,昏迷之中的嘉佑帝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一枪穿胸。
无须杨先开口,陈武已然拔刀出鞘,一刀同样捅在嘉佑帝身上,二人的目光旋即看向周遭一众将士。
一众将士皆是杨先的亲信,自然不会有丝毫尤豫,一个个抽刀上前,将笼中的嘉佑帝和曹皇后捅成了血葫芦。
也不知先前兖王那厮对他们夫妻二人做了什么,致使他们处于昏迷之中,倒也免了他们的痛苦。
待得内殿之中所有人尽皆交了投名状,杨先才道:“官家和娘娘被逆王杀害,我等来迟一步,只发现了陛下和娘娘的尸体。”
“封锁崇政殿,没有我的将令,所有人不得出入,记住,是所有人!”
“诺!”
杨先并未让人移动嘉佑帝和曹皇后,而是任由二人的尸首躺在笼中,自己则领着陈武来到外间,看着已然被亲卫敲碎了满嘴的牙齿,晕倒过去的兖王,杨先沉声说道:“不能再留活口了。”
事已至此,杨先绝不会再给他们父子二人开口的机会。
陈武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亲自上前,抽刀结果了这父子二人。
就在此时,铁头和定安也带领麾下兵马打到了西华门,其馀前来勤王的义军,也纷纷涌入城中,来到皇城之外,看着被大门洞开的皇城,和皇城城楼之上挂着的神机军的血色大旗,一众义军首领纷纷涌入皇城之中。
“下官赵策英,见过定西侯。”
最先到来的是个二三十岁模样,正当壮年的青年,古铜色的皮肤,一身戎装,腰间挂着宝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显然是有武艺在身。
“赵策英?”杨先打量着赵策英,没想到自己之外第一个赶来的竟然是他。
赵策英急忙解释道:“下官乃是太祖一脉,家父是禹州团练赵宗全,收到杨侯的檄文之后,下官便自禹州起兵,欲助侯爷一臂之力,讨伐叛逆,不想来晚了一步!”
“原来是赵将军,不知赵团练现在何处?”
赵策英神色间露出几分怆然:“家父已在月前被逆王派出的杀手杀害了!”
“赵将军节哀!”
“家父命中有此一劫,如之奈何!”
赵策英忽然话音一转:“对了侯爷,不知官家和娘娘可好?”
“哎!”杨先叹了口气,一脸自责道:“逆贼残暴,官家和娘娘都惨遭其杀害!本侯……来晚了一步!”
“什么?”赵策英是真的震惊到了,“这逆贼竟如此大胆,连官家和娘娘都敢杀害?”
杨先道:“逆贼连反都造了,更何况是杀害官家和娘娘。”
赵策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兖王父子连反都敢造,弑君杀后好象确实不算太离谱。
等等?
什么叫不算太离谱?赵策英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就在赵策英愣神之间,相继有人赶来,眼瞅着人来了不少,杨先便领着众人来到把守严密的崇政殿。
众人跟着杨先进入崇政殿时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崇政殿里里外外把守的勤王军着实不少。
可等到进入到崇政殿内殿,看到内殿之中的情形之时,众人一个个都被震的脑中一片空白,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