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霹雳撕裂长空,白昼瞬间亮如雪原。
惊雷直劈三藏庙,殿宇轰然倾塌。
可奇怪的是,信众们毫发无伤。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此庙藏污纳垢,贩卖人口,不该存于世间。"
"往后若我庙中再有恶徒作孽,便如今日,自毁庙堂,绝不姑息。"
听着回荡天地的声音,李世民露出欣慰之色。
"好个御弟,好个三藏!刚正不阿,心怀苍生,这才是真佛子。"
他胸中怒气未消,却庆幸大唐得此高僧。
平顶山脚。
三藏眼中金芒渐敛,收回了天眼神通。
雷霆道种从他体内飞出,重回八戒体内。
"多谢诸位。"三藏含笑致谢。
陆南摆摆手:"我们没帮上忙,雷霆道种是老猪的,要谢就谢他。"
八戒憨笑着挠头:"举手之劳。"
"不过是因为我修了道家雷法。"
"要是老陆和猴哥也会,怕是早就杀去长安了。"
三藏目光扫过众人,会心一笑。
平日虽互相戏弄,但紧要关头,他们总会挺身而出。
"走吧,小龙女吃饱了,该上路了。"
陆南受不了这温情场面,赶忙打断。
三藏瞪他:"就不能让我把感动说完?"
陆南不耐烦地把他推上马背:"真想谢我们,不如抹脖子早点上西天,大家都省事。"
"滚滚滚。"
三藏啐了一口,连连摆手,满脸嫌弃。
一行人说说笑笑继续赶路。
"唉,离开长安都四五年了,这路怎么走不到头啊。"
三藏骑在马上,望着四周美景却无心欣赏。
自打上次用天眼遥望长安后,他就开始想家了。
孙悟空撇嘴道:"早着呢,连大门都没出。"
猪八戒咧嘴一笑:"又骗师父,谁家大门这么宽敞。"
山间小路上,白猿在谷中啼叫,仙鹤在松间长鸣。
偶尔能看见山魅站在溪水里直愣愣盯着他们,还有修炼成精的狐狸蹲在悬崖边。
起初三藏心里发毛,后来也就习惯了。
按陆南的说法,这些精怪不惹事就别管,敢动手就是找死。
走到一处山坳,三藏突然眼睛一亮。
"快看!前面有楼阁,准是寺庙道观,正好去蹭去借宿一晚。"
孙悟空眯眼望去:"还真是座寺庙,走着!"
几人催马来到山门前,抬头看见匾额上写着"敕建宝林寺"。
"嚯,还是皇家寺院呢。"陆南笑道。
三藏下马拽着陆南:"你们长得寒碜,我和戒色去敲门。"
孙悟空几个翻了个白眼,早习以为常。
刚到门口,碰见个僧人出来。僧人见二人相貌堂堂,赶忙上前行礼:"请问大师从何处来?"
唐僧合掌笑答:"贫僧奉大唐天子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途经宝刹,天色已晚,特来借宿一宿。"
扫地道人点头道:"小僧不过是洒扫庭除的杂役,作不得主。"
"二位稍待,容我进去请示管事师父。"
"若他应允,方能留客;若不允,小僧也无可奈何。"
唐僧温言道:"有劳了。"
道人转身入寺,径至方丈室外。
"住持,山门外来了两位行脚僧。"
方丈室内,一位僧官闻言整衣肃容,戴上毗卢帽,披好袈裟,匆匆迎出。
"何等人物?现在何处?"
道人引着住持来到山门前,指着唐僧与陆南道:"便是这二位。"
那僧官打量唐僧,见他身着二十五条达摩衣,脚踏沾泥带水的僧鞋。
又观陆南,一身素净青布衫,脚下草鞋简朴。
"糊涂东西!不知本座是朝廷册封的僧官?"
"除非是州府官员、王公贵戚前来进香,本座才会亲迎。"
"这等游方僧人,让他们在廊下凑合一夜便是。"
僧官厉声呵斥扫地僧人,骂罢便要拂袖而去。
唐僧听闻,暗自叹息。
不知是感慨人在异乡遭轻贱,还是悲叹如今佛门竟多此等势利之徒。
那僧官听得叹息,讥诮道:"听说你们是西行取经的和尚。"
"可你们走岔了路。"
"往正西去有座集镇,既有饭铺,也有客栈。"
"何苦来我这敕建寺院蹭吃蹭住?"
"似你们这般想占便宜的和尚,我见得多了。"
"终究是改不了这贱骨头。"
唐僧遭此羞辱,眼中微现愠色,却未动怒。
因为他知道,有人要按捺不住了。
铮——
清越剑鸣划破暮色,一道寒光倏然而过。
僧官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头顶的僧帽瞬间被削成碎片飘落。
"骂谁下贱?"
"我看你这张嘴才最下贱。"
"不如让我划开你的嘴皮,"
"看看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污言秽语。"
陆南指尖剑气吞吐,冰冷的锋芒直抵僧官颤抖的嘴唇。
"最后问一次,借不借宿?"
僧官喉结滚动,挤出谄媚的笑容:"贵客说笑了,这就是您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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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对扫地僧厉声道:"速备天字号厢房,备齐素斋热水!"
陆南收起剑气轻笑道:"现在谁下贱?"
僧官弯腰如虾米:"我下贱!我最下贱!"
陆南无聊地撇嘴:"还是喜欢你刚才趾高气昂的模样。"
僧官表面赔笑,眼底却藏着怨毒。陆南瞥见门口石狮,随手一道剑气将石狮轰得粉碎。
"若敢报官——"
"你觉得脑袋比石狮硬?"
僧官两腿发软,彻底断了报复念头。
陆南冷笑:"遇上我,算你走运。"
“若是那泼猴在此,以他的性子,你这庙宇怕是早被夷为平地了。”
三藏想起悟空被讥讽后跳脚的模样,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此事不必告知悟空,免得横生枝节。”
三藏低声嘱咐。
陆南颔首应下。
“我去唤他们进来。”
他说罢走向山门,朝孙悟空几人招手示意。
待众人随陆南入内,那僧官吓得面如土色——原以为是劫匪,不料竟是群妖怪!报官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衙役岂是妖怪对手?若惹恼他们,自己必首当其冲。
他战战兢兢引路至后院,声音发颤:“此乃敝寺上房,专待皇亲贵胄……诸位稍歇,斋饭即刻奉上。”
陆南环视四周,但见奇石叠翠,流水落花,雀鸟啁啾,确是个雅致所在。
“去吧。”他随意摆手。
僧官如获大赦,踉跄退去。
孙悟空挠着脑袋嘀咕:“这和尚怎的见了俺们像见鬼似的?”
“分明是恭敬过头了。”,“咱们可是来的,他都来不及呢!”
悟空半信半疑还想追问,却被陆南一把推进屋:“少啰嗦,等着用膳便是。”
不多时,小僧送来素斋,却始终不见僧官踪影,想必仍躲在某处发抖。
斋毕,暮色已沉。
三藏望着檐外月色,长安故土忽上心头,不觉诗兴微动。
孙悟空急忙插话:"嘿,你光顾着看月亮思乡,哪晓得月相变化暗合天道玄机。"
"每月三十那天,阳气耗尽,阴气满盈,月亮漆黑无光,这叫晦。"
悟空滔滔不绝讲完太阴之理,唐僧顿时豁然开朗。
真是一理通百理明,点破玄机便近仙道。
悟空说完摆摆手:"也就是看你开了窍,才与你说这些。"
"你慢慢琢磨,我们先歇了。"
唐僧应道:"好,你们先睡,我再想想。"
夜深人静,屋里响起猪八戒的鼾声。
唐僧翻阅经书,回想悟空所讲的太阴之道,丹田隐隐有琉璃光芒闪动。
将近三更天,忽听狂风大作,门外传来异响。
唐僧合上经书正要就寝,忽闻门外传来幽幽呼唤:
"圣僧救命啊。"
抬头望去,大门不知何时敞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泪流满面地求救。
唐僧吓得一个激灵,险些跌坐在地。
"你是何方妖孽?贫僧乃正派僧人,心怀坦荡,休想害我。"
"速速离去,否则等我徒弟醒来,你想走也走不脱了。"
那人急忙解释:"长老莫怕,我不是妖怪。"
说着身子僵直地飘进禅房。
唐僧这才看清来人装扮。
头戴冲天冠,腰系碧玉带,身着龙凤黄袍,脚踩云纹无忧履,手持列星白玉圭。
这是位君王?
唐僧诧异道:"陛下从何而来?为何这般模样?"
"五年前大旱连年,寸草不生,百姓饿殍遍野。"
国库空虚,粮饷断绝,满朝官员都领不到俸银,寡人连顿肉食都吃不上了。
就在这危难之际,来了个终南山的道士,自称能求雨化金。
那道人果然神通广大,挥手间便降下甘霖,解了举国旱情。
寡人一时欢喜,便与他结为异姓兄弟。
三藏听罢疑惑:"这不是好事吗?"
"到如今,孤王已做了三年冤魂。"
三藏听得心惊肉跳。
"那妖道害死寡人后,竟变作朕的模样。"
"不仅窃取江山,更将文武百官、三宫六院尽数霸占。"
三藏望着他头顶若隐若现的绿光,不禁心生怜悯。
"为何不去阴司告状?"
"那妖道与城隍共饮,同龙王结亲,和东岳称兄道弟,十殿阎罗都是他故交。"
"孤王区区游魂,如何告得动他?"
"幸得日游神指点,说近日有圣僧途经此地,或可相助。"
"这才夤夜来访,万望长老恕罪。"
三藏颔首:"待我与徒弟们商议后再作计较。"
"师父既说要商议,你且退下罢。"
二人愕然回首,只见陆南负手而立,悟空斜倚金箍棒站在廊下。
哗啦——
三藏一睁眼,两张脸几乎贴到他面前。
“做噩梦了?”孙悟空咧嘴一笑。
三藏拍了拍胸口,缓了缓狂跳的心:“你俩大半夜不睡觉,凑这么近干嘛?”他缩了缩肩膀,狐疑道,“该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陆南无语地别过脸:“你以为我们乐意起来?睡得正香呢,结果有个阴魂溜进禅房。”他指了指地面,“那玩意儿还钻进了你的梦。要不是怕你出事,谁愿意爬起来?”
三藏瞪大眼睛:“所以……刚才的梦是真的?”
孙悟空点头:“那阴魂入了你的梦,我俩就跟进去了。幸亏他没恶意,否则早被我们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