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柔和地洒在秦韵的眼睑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太阳穴一阵隐约的抽痛。
昨晚的记忆如同退潮后零散的贝壳，一点点浮现出来。
清吧柔和的灯光、甜腻的果酒、钱静舒叽叽喳喳的笑语……还有……
还有钱希突然出现的身影，他拿过她酒杯时微凉的手指，俯身靠近时带来的淡淡雪松气息，以及那句带着玩味低笑的“是么？你觉得呢？”……
秦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因头痛而小声呻吟了一下，双手捂住了脸。
无声的尖叫在她心里回荡，她昨天都说了些什么？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肯定蠢透了！
她懊恼地在床上滚了半圈，把发烫的脸埋进被子里。
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用温水扑了扑脸，试图驱散那点残存的酒意和尴尬，秦韵才慢吞吞地走出房间。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钱静舒正从厨房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粥，旁边还摆着几碟清爽的小菜。
看见她出来，钱静舒立刻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哟，我们的小醉兔宝宝终于醒啦？”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把粥放在餐桌上。
“头还疼不疼？快来喝点热粥暖暖胃，阿姨特意给你留的”
秦韵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在餐桌边坐下，小声嘟囔。
“我没醉……”
“是是是，没醉没醉”
钱静舒从善如流地点头，眼睛却笑得弯弯的，又倒了两杯热牛奶，在她对面坐下，手肘支着桌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那……还记得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吗？特别是……某位？”
秦韵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薄红。
她低下头，拿起勺子舀着碗里的粥，声音细若蚊蚋。
“……记得一点”
“哦——记得一点？”
钱静舒故意学着她软软的语调，兴趣更浓了。
“那记得人家钱希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把你手里的酒拿走的吗？还记得他靠你多近说话吗？嗯？”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秦韵羞窘的神经上。
她耳根都红透了，恨不得把脸埋进粥碗里，拿着勺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静舒！”
“哎呀，说说嘛！”
钱静舒笑嘻嘻的，“那你记不记得自己特别乖，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
她模仿着秦韵昨晚懵懂的语气。
“‘静舒说……带我见见世面……’ ‘静舒说……驻唱挺帅的……’”
“啊啊啊！别说了！”
秦韵终于受不了了，想把勺子塞进钱静舒嘴里，脸颊红得像要滴血。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哎呀，害羞什么嘛！”
钱静舒被她这反应逗得心花怒放，觉得好友这副模样可爱得要命，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戳了戳她红扑扑的脸颊。
“我们云云长大了哦，都会在外面被帅哥搭讪了！”
“他才不是搭讪……”
秦韵小声反驳，声音闷闷的，“他就是……过来问问……”
“问问你怎么一个人？问问你喝了多少？再顺便问问你觉得驻唱帅不帅？”
钱静舒掰着手指头数，每数一句，秦韵的头就低下去一分。
钱静舒大笑着躲开，看她羞得快要钻到桌子底下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热乎乎的脸颊。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
她语气稍微认真了一点，但眼里还是含着笑。
“你以后绝对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听到没？一杯果酒就成这样了，要是被坏人拐跑了怎么办？”
秦韵鼓了鼓腮帮子，小声抗议。
“我又不傻……”
“喝醉了就像只傻乎乎的小白兔，谁给点好吃的就能骗走！”
钱静舒夸张地比划着，“还好昨天遇到的是钱希，虽然我觉得他也没安什么好心眼……但你以后必须得有我在场才行，知道吗？”
秦韵看着好友故作严肃却满眼关切的样子，心里一暖，那点羞恼也散了不少。
她乖乖点头，“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钱静舒满意了，又把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
“不过……”
钱静舒又忍不住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们今天下午还有‘约会’呢，记得吗？
“那不是约会！”
秦韵猛地抬起头，脸红红地纠正。
“他是来学做陶艺的！”
“对对对，学、陶、艺”
钱静舒一字一顿地重复，每个字都拖着意味深长的尾音。
“专门找你学，还特意提醒你别忘了。哎，某些人啊，表面上是稳重大摄影师，私底下还挺会找机会的嘛……”
“静舒！”
秦韵羞恼地瞪她，可惜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只被惹急了想挠人又不敢伸出爪子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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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静舒哈哈大笑起来，觉得逗弄秦韵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之一。
她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牛奶。
“好啦好啦，不笑你了。快吃饭，吃完好好打扮一下，精神抖擞地去给你的‘好学生’上课！”
秦韵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粥，心里却像煮开的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对了，”
钱静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含糊不清地问。
“昨晚在钱希旁边那男的，你认识吗？”
“什么人？”，秦韵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迷茫。
昨晚她晕乎乎的，全部的注意力几乎都被突然出现的钱希占满了，根本没留意到其他人。
“一个狗男人”
钱静舒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秦韵被她这形容逗得笑了笑。
“钱希身边除了他外婆，我还没见过别的什么人呢”
“那就好！”
钱静舒像是松了口气，用力点点头。
“以后要是不小心碰到他，记得绕道走”
“谁啊？让你这么……”
秦韵好奇地打量着她，斟酌着用词。
“深恶痛绝？”
“周狗”，钱静舒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
“周……狗？”，秦韵怔了一下，重复道。
这名字听起来实在有些怪异。
钱静舒看着她一脸困惑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他大名叫周檀啦！”
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才接着解释，语气随意。
“勉强算是一起长大的吧，不过好几年没联系了，我还以为他早就消失了，没想到昨晚突然‘诈尸’了”
“哦……这样啊”
秦韵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钱静舒和周檀之间具体有什么过节，但看好友这态度，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过往。
“好啦好啦！”
钱静舒挥挥手，像是要挥掉什么不愉快的东西。
“不提那个讨厌的家伙了，影响胃口。快吃你的，等下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