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在一旁静静调息，他能感觉到，随着灵骨的归位，燕齐天周身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暴涨。
那原本因挖骨而濒临崩溃的道基，竟然在灵骨回归带来的磅礴生机与本源力量滋养下，开始稳固并修复！
炼气七层、八层、九层……
气息一路攀升，毫无阻碍地冲破了炼气期的壁垒！
“轰！
一股远比之前强悍数倍的气息从燕齐天体内轰然爆发，搅动得周围煞气都为之翻涌！
“筑基期！”
燕齐天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一股强大的威压自然流露。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几乎完全愈合的身体裂痕，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狂喜之色。
失而复得，破而后立！
他不仅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更是借此一举突破了困扰他许久的瓶颈，踏入了筑基期！这简直是因祸得福！
“哈哈哈！我燕齐天，终于……”
他忍不住想要长啸抒发胸中快意。
然而，乐极生悲。
就在他心神激荡，全力感受着筑基期力量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原本温顺地融入他体内，助他修复道基的浩然正气，在灵骨彻底归位与他本源完全结合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般，陡然变得“活跃”起来。
它不再满足于仅仅流淌在经脉之中，而是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兽，开始疯狂地吞噬、同化他体内原本存在的、属于大衍宗功法的灵力！
“啊！”
燕齐天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痛苦。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蜷缩起来，刚刚稳固的气息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他体内的两股力量——源自仙路修炼的灵力和那源自本心宏愿的浩然正气，此刻竟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浩然正气以一种霸道无比的姿态，开始强行净化、转化他苦修多年的灵力！
这种源自力量根基的冲突与撕扯，远比蚀骨阴煞掌带来的痛苦更加剧烈和凶险。
稍有不慎，便是根基尽毁，甚至爆体而亡的下场！
燕齐天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浑身剧烈颤斗。
刚刚愈合的伤口似乎又有崩裂的迹象，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显然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方默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他也没料到，灵骨归位竟然会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噬。
这浩然正气，似乎比想象中更加霸道。
燕齐天体内两股力量激烈冲突，身体表面刚刚愈合的裂痕再次崩开，丝丝血迹渗出。
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爆裂的容器，情况十分危急。
“呵呵……”
一声低沉而略带沙哑的轻笑，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石坳中响起。
这笑声并非来自方默，也非来自任何实体，仿佛是从周围的煞气，从虚空中直接渗透出来，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和一丝玩味。
“身怀浩然正气，本是秉承天地正念而生，至大至刚，纯阳辟邪。可惜啊……”那声音悠悠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你这浩然正气，曾被强行剥离，移植于他人之体，虽最终物归原主，但其过程已然沾染了‘掠夺’与‘私欲’的污秽，灵性蒙尘。”
“如今它虽回归你身，却已非最初那纯净无瑕的本源之气。它本能地排斥、净化你体内那些‘不纯粹’的力量，包括你苦修多年的灵力。二者属性相冲，水火难容，若不加以疏导，爆体而亡，是你唯一的结局。”
这声音直接道破了燕齐天此刻危机的根源。
燕齐天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虚空，嘶声道：“前辈……既知根源，可……可有解决之法？！”
那声音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戏谑：“办法嘛，自然是有的。只是……本座为何要帮你？”
燕齐天闻言一怔，随即脑中念头飞转。
对方在此刻出现，绝非偶然。
他忍着剧痛，咬牙道：“前辈在此刻现身，而非坐视晚辈爆体而亡，想必……是有所需？若前辈能助晚辈渡过此劫，但有所命，只要不违背晚辈本心，晚辈……愿尽力而为！”
“哦？倒还不算太笨。”那声音似乎对燕齐天的反应颇为满意，“不错，本座确实有事需借你之手。不过，本座之法，非同寻常，乃逆天而行之举，常人难以理解，更难以承受。即便本座传你，你……未必能学会。”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幽深莫测：“而且，即便你侥幸学会，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远超你的想象。”
燕齐天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体内力量冲突愈发激烈，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和丹田都快要被撑爆了。
他别无选择，只能急声追问：“敢问前辈……是何代价？！”
虚空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言辞，最终，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吐出几个字，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代价便是……此后数百年，你需常驻此地，以无边煞气为伴，以孤寂黑暗为伍，借这至阴至浊之力，磨砺、熬炼你体内那躁动不安、已然‘不纯’的浩然正气，直至其褪尽铅华，重归本源，乃至……产生某种意想不到的蜕变。”
“什么蜕变？你该不会也贪婪我的骨头吧？”
燕齐天冷笑，他已经有过一次遭遇了，这种事情还能第二次上当不成？
“嘿！我可不是大衍宗那些没用的家伙。你按照我说的做，不仅可以解决你体内浩然正气的问题，甚至……还可以兼修鬼路！”
“兼修鬼路？双路同修！”
燕齐天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可还愿学？”
沙哑的声音传来，燕齐天却陷入了沉默当中。
数百年沉浸在阴煞之中，这代价，不可谓不沉重。
几乎是用未来的自由和正常的人生，来换取眼前的力量和生机。
燕齐天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挣扎与骇然。
另一边，方默在听到那人的话后，整个人有些不淡定了。
“竟然是双路同修！红尘炼心兼修鬼路，世间竟然还真的有这种法门？”
此时，紫棺内的辉夜皱着眉头，许久之后，她轻声道：“方默，我好象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