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知道他是谁？”
方默有些意外，要知道这只是一道声音，并且还不知道这神樱树是否有假。
“我对他的气息有些印象，百年前我曾与他有一些缘分。”
辉夜的声音在方默心神中缓缓流淌，带着一丝追忆：
“大约一百多年前，我自赤霞古矿深处一次长久的沉眠中苏醒，察觉到古矿的气机正在发生某种异常的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这片绝地的气机。我意识到，定然有大事发生。
于是我便隐匿气息，暗中探查。果然，没过多久，我便感知到了数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在古矿某处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大战！其中一方，是以狄荣为首的几位仙路大能……”
对于这个名字，方默很熟悉，他的《金光咒》就是从这位前辈遗留的经文学到的。
“狄荣当时已是化神期的修为，在仙路中威名赫赫。而他们联手镇压的对象，只有一人——便是鬼路近千年来最惊才绝艳，也被视为最离经叛道的祖师级人物——劫尘。”
“鬼路祖师……劫尘？”
方默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对于他这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来说，化神期、鬼王境这等存在，实在是太过遥远和缥缈，如同传说中的人物。
辉夜感知到方默的心思，也不在意，继续解释道：“你修为尚浅，对这些顶尖存在陌生也属正常。
简单而言，仙路大能通常指化神期及以上的修士，而鬼路的祖师，则映射鬼王境，实力堪比化神。这等人物，已然是站在此界顶端的存在，一举一动皆能引动天地法则。”
方默认真地听着，将这些信息记下，这些都是宝贵的见识。
“我当年曾与这劫尘有过一面之缘，对其气息有些印象。”辉夜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此人堪称鬼路万载不遇的奇才，年纪轻轻便已登临鬼王之境，但他却并未象其他鬼路祖师那般固守传统。
我早就听闻，他常年游历于东部界域各处绝地与世俗王朝，一直在潜心研究一件事。
如何将鬼路修行体系，与世俗王朝的红尘炼心、浩然正气之道相融合。”
“融合？”
方默心中一震，这想法确实惊世骇俗。
仙路与鬼路尚且泾渭分明，互有冲突，更何况是鬼路与看似截然相反的红尘正气？
可以说，如果劫尘真的成功了，那就是鬼路与红尘路并修，当真是不可思议。
“没错。”辉夜肯定道，“劫尘认为，鬼路修士虽战力强横，但所修煞气、死气毕竟为天地所忌，想要渡过天劫，成就更高境界，所遭受的天道反噬与心魔劫难远比仙路修士恐怖得多。
而世俗王朝的红尘炼心之道，依托于万民信仰、王朝气运与个人心中秉持的浩然正气，这种力量源自最朴素的民间愿力与秩序法则，看似微弱，却蕴含着某种与天地和谐共存的奇特轫性。
他推测，若能找到方法，将鬼路的力量与这种红尘正气相结合，或许能中和煞气中的暴戾与死寂，使鬼路修士的力量更加‘中正平和’，从而更容易得到天道认可，降低渡劫的难度，甚至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新路。”
方默听得心潮澎湃，这劫尘的设想，简直是在挑战整个修行界的认知。
其胆识与格局，确实配得上“祖师”之名。
“所以，”方默看向那依旧在痛苦挣扎、面临决择的燕齐天，心中已然明了，“此刻这神秘声音提出的，以阴煞之地磨砺‘不纯’浩然正气，并暗示可以兼修鬼路的方法……很可能就是源自这位鬼路祖师劫尘的理论？他是在查找实验者？或者说……传承者？”
辉夜沉吟道：“当年那场大战，据说劫尘寡不敌众，被狄荣等人联手重创，最终下落不明。
我若不是在赤霞古矿修炼，恐怕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如今看来，他在很早以前就隐匿在了这赤霞古矿深处，这海市蜃楼，必然和他有着极强的联系。”
就在这时，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燕齐天的沉默与挣扎：
“如何？小子，考虑得怎么样了？是愿意承受数百年孤寂煞气熬炼，换取一线生机与那无上可能？还是宁愿就此爆体而亡，让你所有的抱负与仇恨都烟消云散？”
燕齐天猛地抬起头，脸上虽然依旧苍白痛苦，但眼神中的挣扎已经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他死死咬着牙，鲜血从嘴角溢出，一字一句地问道：
“前辈……此法，果真能让我……兼修鬼路？获得……更强的力量？”
那声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嘿嘿……能否兼修，能获得多少力量，取决于你的意志，你的机缘，以及……你体内那口‘气’究竟能熬炼到何种地步。
本座只能为你指明方向，铺下基石。路，终究要你自己去走。”
它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诱惑：
“想想吧，红尘路鬼路同修，身具浩然正气与至阴煞气！届时，红尘路的兼任，鬼路的天赋神通，皆可信手拈来。
加之红尘炼心带来的坚韧意志与磅礴气运！这世间，还有何人能挡你之路？你所要创建的秩序，所要扫清的恶鬼，岂非易如反掌？”
这番话，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戳中了燕齐天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对力量的渴望，对实现宏愿的迫切！
燕齐天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他不再尤豫，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
“我……愿学！请前辈……传法！”
“很好！”那沙哑声音似乎颇为满意，“放开你的心神，莫要抵抗！”
话音未落，一股精纯无比、却又带着极致阴寒与死寂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入燕齐天的神识。
大量的信息、符文、运功路线瞬间烙印其中。
那是一篇名为《煞气炼心篇》的诡异法门。
其内核，正是以自身为溶炉，引阴煞死气入体，与那“不纯”的浩然正气相互磨砺、煎熬。
在极致的痛苦与对抗中，逼迫浩然正气不断纯化、蜕变，并尝试在这个过程中，以特殊的法诀，将部分煞气炼化为己用，奠定鬼路修行之基。